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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-翠堤春曉憶昔時-[網摘]。

 

 

 

『翠堤春曉憶昔時』

 

高中時代正是孩子們的青春期,這時候的我天天腦子裡充滿著幻想。對於功課完全不管,鎮日裏熱衷於騷包表現,目的無非是想吸引異性之眼光垂注。有人忙於功課表現,有人忙學吉他鋼琴之學習,目的無非是想要在異性面前好好表現一番。此時有人單槍匹馬向前衝,有人則是集團作業合夥出主意。於是「三人小組」「黑貓集團」之名字便到處傳送矣。

 

班上有一合唱團體名叫「古典」,為何去這名字無人知曉。但知他們對於古典歌曲十分熟練,古典歌曲到她們手上,不論是合唱獨唱或三重唱、全都有著驚人表現。他們以一首「翠堤春曉」風靡全校,全校師生人人都會跟著哼唱這首名曲。我也跟著騷包起來,將我與阿國的秘密基地取名為「翠堤」。我倆同年級不同班,但是每天一起搭火車上高中。

 

起初我倆一點交集也沒有,他住溪頭我住二崁,兩地相距三、五百公尺之遙。不過,雙方的一舉一動,全都相互的瞭然於胸。在一個炎熱的星期天早上,我帶兩個弟弟去大漢溪撈蛤蜊。那時溪流流至新莊與江子翠之間盡是沙灘,溪水清澈見底,水中盛產蛤蜊和魚蝦螃蟹。由於家窮生計困緊,因此,撈蛤蜊有時是為了顧肚皮而不得不為,有實則是為了掙取零用錢而出動。

 

  今天的太陽特別猛烈,才不過是上午九點多罷了,它已把我們的皮膚晒得紅通通的,並還帶著陣陣的刺痛。這時三弟提議,不如去草墩窟那邊撈魚,那兒有樹蔭乘涼又有蛤蜊可撈,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。此議提出大夥都沒異議,於是我們轉移陣地,一行數人往草墩窟那邊走去。我帶頭往前衝跑到了地頭,意外的竟然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。

 

看個清楚這才發現,他不就是住在溪頭的林正國嗎。這傢伙是我的高中同學,但兩人私下從未有過交談。當時看他一臉落寞心事重重的樣子,我便開口問他:「喂!林同學你是不是有心事呀?」隔了很久他才回答說:「噯!我爸爸的生意垮了。我們家天天有債主前來討債,川流不息紛紛上門前來干擾,鬧得我實在無法靜下心來讀書,悶得緊所以就跑來這兒透透氣啦。」

 

  難得第一次交談就把我當朋友,並還將心事毫無隱瞞的向我吐露。我心暗想,這個朋友我是交定啦。於是我向他說了一些不關緊要的安慰話,未至中午他的鬱氣已經舒緩過來,他才對我說聲再見回家去了。有了這次的邂逅,兩人之間的交情越來越為濃厚。終於兩人變成了「焦不離孟,孟不離焦」的好哥兒們。當時我們經常會面交談之處,就是在那青草綠率的草墩窟。由於附近長滿青草,蒼翠醒眼,兩人經常在這裡聊談心事,於是它就變成我們聚會的場所。

 

我們兩人經常在聚會聊談,不至太陽下山天斷黑絕不願離開。草墩窟面積大約百來坪,沿著溪岸呈現出一長條帶狀,因其地方長滿朝鮮草長年翠綠,故爾我們便將它取名叫「翠堤」。它的位置坐落在今日的賞鳥公園左近,墩上的翠綠曾陪伴著我們,渡過了許多艱澀的青壯年歲月。不論季節如何變換,它始終都是翠綠迎人,尤其在春天裏更加蒼翠,綠得令人覺得賞心悅目。

 

巧的是我與阿國都已學過「翠堤春曉」這首名曲,因此,兩人不謀而合的將草墩給名「翠堤」。翠堤的春色綠油油,到處呈顯一片蓬勃生機。夏來草盛葉茂,更是綠不退色。兩人有啥不如意,或者情緒低潮之時,只要到此一站做個小小逗留,任何不愉快立即消逝無蹤。我們經常並躺草上,暢論著將來,不管能不能實現,但總有一吐為快的享受。我們在此恣意的歌唱笑鬧,直至服役當兵才分開。

 

  阿國服役於海軍我是空軍,那年著名的「五、九海戰」之役,阿國的艦艇馳往前線護航。一枚敵方砲彈擊中左舷,阿國不幸被彈片擊中而犧牲性命。消息傳來驚動全村,歸靈之日我正好放假,遂自告奮勇前去接回他的骨灰。我點燃清香引導他回家,嘴裡喃喃禱祝他早些輪迴。歲月匆匆一晃就已四、五十年過去,而在這段歲月中,我都不曾再唱「翠堤春曉」這首歌矣。 2012-07-03修稿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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