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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-漁家生活剪影-[網摘]。



          『降B調的漁歌』

  服兵役期間,下了部隊就與王義雄分睡上下舖。這位來自茄萣的少年郎,體格結實皮膚黝黑,可以算得上是一表人才。他有個缺點,說話時「ㄗ、ㄓ」發音變成「ㄙ、ㄕ」,而且時常還會弄錯發音。因此睡他旁舖的葉添丁,編就一句成語朗誦不停。他說:「擔蔥(唸桑)擔菜(唸骰),毋嘎郎公家ㄤ骰。」意即丈夫是賣蔥或賣菜的,她也不願與別人共有一個丈夫的意思。

  添丁這傢伙有點小聰明,甚麼地方話或土腔一學就會。每回部隊上的康樂活動,他都會來上這麼一手,逗弄得連上的兄弟們,個個莫不捧腹大笑。有次連上兄弟吵架十分火爆,葉添丁躲在一旁,捏著鼻子提高嗓子,學著連長的山東腔,硬是把這場架給壓下去。事後連長知道此事,假裝很生氣的樣子,將他叫到跟前隨時表演。或許真的很逗趣,連長自己都哈哈大笑放他回去,您說說看,這傢伙有夠厲害吧?

  某日放榮譽假,我與王義雄同梯休息。從嘉義回板橋路途遙遠不說,就是車錢也是沉重的負擔。大兵口袋空空如也,想動都無法行動。就在我煩惱之際,王義雄邀我去茄萣他家玩。機會難得但我仍故作推辭一番,然後才接受他的邀請。放假之日到來,二人取得差假証後,搭上連長的便車到車站。車到岡山下車,再改搭公路局車子到茄萣。說來還真巧,我們在岡山站下車,卻是遇見王義雄的叔叔,他開鐵牛載漁獲過來交割。

  於是我們就在他的規勸下,兩人改搭他叔叔的鐵牛車回茄萣。雖然一路顛簸但可省下車資,因此兩人也就顧不得舒不舒服啦。在這五天的榮譽假中,前兩天到處逛逛,並去參觀廢五金加工場。這種行業是當地漁民的副業,颱風期間之前後,漁船無法出海捕魚。漁民們便朝九晚五的,進入這些廢五金加工場打工。五金加工場有人領日薪有人領月薪,收入正好彌補沒出海短收的部分。

  廢五金回收工作是辛苦了些,但有收入可以彌補失漁之不足,所以,大家也都很安分的在工廠裡工作。休假的第四天,我們隨著他叔叔的舢舨,就在海岸近處學拋網捕魚。不知是我二人運氣好,還是魚兒們的運氣差?半天裏竟讓我們捕撈到,廿餘條腹部鼓鼓的回頭烏。舢舨靠岸後,我們就在海灘上進行野餐。王義雄他叔叔自魚寮內拿出鐵網,還命我二人盡快架好烤肉架及地爐。

  在那一望無際的沙灘上,進行了他們所謂的「磯烤串燒」。三人在海灘邊烤邊吃邊聊天,一瓶紅露酒他叔喝了八分。酒力半酣他叔要王義雄,無論如何都要唸完大專。別看他叔醉眼朦朧,分析的確頭頭是道。誰說漁人知識淺,人家還不是說得條理分明,怪不得閩南俗語常常說:「嘜看黑貓毋點!」。假滿回去部隊,我和王義雄因受他叔叔影響,二人相約加把勁努力,準備退伍後投考聯招。

  匆匆三年服役完畢,那年我報北區他報南區。八月初放榜,王義雄考取海洋我中東吳。而後學途上各有坎坷,但二人書信往返從未間斷。之後,有段時間裡二人之通訊中斷。在一次偶然的非洲之行中,我到甘比亞探視農技團朋友,卻在那裡與他相遇。他在養魚小組當工程師,教導當地黑人養殖吳郭魚。異地重逢興奮異常,可是兩人鬢毛已白。回味光頭當阿兵哥之過去,兩人感慨萬千。

  我們見面中所談,儘是過去的回憶。分手之前互留地址,然因各奔生計而疏於聯繫。於是兩人間的通訊,再度中斷甚久。時光繼續向前推進不歇,待至1989年我再度商旅遠赴南非,從大使館朋友處得到他的消息。於是我從約堡搭飛機直奔德班去見他。這次兩人的見面分外激動,握手久久不忍分開。他的洋妻羅珊娜為人相當客氣,當她知道我與王義雄的關係之後,在招待上對我更是禮遇有加。

  雖然目前王義雄在南非已經擁有美眷和產業,但他日夜思念的地方,却是他那遙遠的故鄉茄萣咧。台灣四面環海,許多依海維生的討海人,面對著外國的機械化自動化的捕魚作業競爭,平常之收益日漸減少,基本上的生活家計大受影響。由於討海的收入不多,連帶受到影響的是沒人願嫁捕魚郎,而且這種情況越來越為嚴重矣。沿海的諸多漁村裏,大量漁家青年紛紛湧入城市,導致漁村十室九空。眼前所能見到者,都是群群老人在廟前廣場上,高唱著「補破網」之哀歌罷了! 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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