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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-野地抓魚。



           『野地拾趣篇』

  故鄉的野地風景百看不厭,低海拔的乳姑山高高矗立眼前。山腳下林家夥房的煙囪裏,炊煙裊鳥飄向天邊。此刻並非吃飯時間,炊煙想必是在烹煮點心吧?農業時代不論是耕山或是耕田,收成之日煮些點心慰勞工人,此乃理所當然之事。見怪不怪,所以,不必去追究它炊煙飄送之原因啦。這日我一人漫無目標的走著,信歩走過文瑞叔家的田埂。一路心情嘀咕左顧右盼,不知走去哪裡才好?

  不知不覺裏,我的腳步已然踏入一座竹林內。熟悉的小溪水流聲潺潺,流至斷層塌陷落差之處,水聲突然變得嘩啦聒噪,滿耳聽覺也跟著熱鬧起來。沿著溪畔往上踱歩,驚見一群小孩在上游堵水戽魚。埋藏腦海深處的童年打水獵記憶,突然被勾引出現在眼前。一顆喜悅之心催促著我,加緊腳步前去觀看他們的活動。水漥內的水已經被戽得差不多了,許多大魚已可以見到它的身影。

  村童見魚興奮的喊叫聲此起彼落,一個大孩子先行抓魚掏蟹,兩個小孩繼續他們的戽水工作。一旁觀看的我見到魚踪,竟然情不自禁高喊在這裏在那裏的。一條大水蛇承受不住大孩子的掏抓騷擾,忿然自其窩藏的土洞內飆游出來。蛇信吞吐不休,不知是在向人示威?還是在打探週遭之狀況?書本上說蛇是盲視動物,蛇信就是它行動之指標。果然它的蛇信幾下吞吐之後,選定無人方向游走啦。

  岸上四、五雙小眼睛緊盯著蛇兒的游走,待它身影消失之後,這才鬆下他們緊繃的心情。漥窟內兩然埋頭挖泥鰍,但見他們雙手深深插入爛泥內,順勢往自己站立方向後翻。土翻泥鰍現身想逃,小手迅速的攔截並將它抓起丟入桶內。每每有所收穫,岸上小童變拍手鼓掌叫好。這些舉動我都熟悉也曾有過,故爾依照他們歡呼程度,我就可以猜出他抓到的是大條魚還是小貨色。

  在村童抓魚的地方停留許久,看看手腕上的錶針,此時正好是上午九點多,村童已經捉完窪窟內的藏魚,他們走上岸到另一頭多水之處,清理一下魚獲並洗淨手腳上附著之泥巴。春央之日氣候溫暖,看完村童的水獵活動之後,提歩離開朝著另外目標繼續前進。行行復行行,我人已然走入一座竹林內部。陰森竹林一陣涼意直竄心房,情不自禁打個抖擻快速移動腳步。

  這座竹林是親戚所有,當我穿越竹林見到太陽之前,看見竹頭根部冒出許多筍尖。春天正是萬物萌芽成長期間,所以,見到筍尖處處我便知道,季節交替此刻正是吃竹筍最恰當之時機。春筍脆嫩可口,快炒煮湯無不適宜。尤其是桂竹筍肉嫩恰到好處,抝一把去殼帶回家去,交給老妻下廚炒煮料理,晚餐桌上菜餚已經有了著落矣。

桂竹筍嫩綠微黃之筍肉,入水汆燙去其菁澀,快火猛炒薑絲滋味雋永好吃。倘若將生鮮竹筍與排骨一起熬湯,加入一些福菜予已提味。滋味甘香滿嘴華潤,喝上一碗竹筍熱湯,保證春寒不侵渾身暖和。邊走邊想竹筍料理,滿嘴涎液蕩溢不禁加快腳步出林。我人剛要走出竹林,一根被斜劈留下之枯竹頭段擋住去路。我只好繞道過去避開路阻,卻見一條細長之青竹絲盤據在枯竹筒內。

  青竹絲有兩種,一種尾部淡帶六,七吋長之紅紋,鄉下人都稱它叫做「赤尾鮐」。這種青竹絲無毒,但是被咬灼熱疼痛。另一種全身綠色尾部無紅紋者,它就是真正的青竹絲。他帶著輕微的神經毒素,被咬則會紅腫熱痛渾身難過。此蛇窩藏在竹筒內,無法辨別它是屬於哪種青竹絲?此時可能它也受到驚嚇,倏然自筒內飆竄而出,害得我也嚇一大跳!待我驚魂甫定,它已消失蹤影啦。走出竹林附近農家已然炊煙四起,遂加緊腳步趕路回家,於是焉,結束了我這趟野地信歩逛走之行動。 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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