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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-青青校樹-[網摘]。

 

 

 

          『青青校樹』

 

  小學畢業典禮上,我因成績優良上台接受鄉長獎,並代表畢業生致答辭,所以,被校方安排在第一排。記得當日典禮開始行裡如儀,過程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。當那畢業歌青青校樹唱起,我竟忍不住的淚流滿面泫泣不已。事後想起自己當時之哭淚樣相,心中感到很不好意思。不過,看到許多同學也哭得涕泗縱橫,自己的心情也就寬鬆許多啦。

 

  我們學校原是一座日據時期的公學校,台灣光復之後才改為國民學校。我們的學校建築在一座丘陵斜坡上,環境幽雅,花草茂盛,老樹成行,蒼蒼翠綠,真是個讀書的好環境。因為我是轉學生,剛到學校熟人不多,下課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裡,多半是消磨在花壇上或古樹下。憑著一點一滴之努力,對於週遭與它們逐漸的熟稔起來。至於同學間之相處,直到畢業依然十分陌生。

 

校門旁側有一排油桐樹,每於秋末結實纍纍。我們常在樹下撿拾油桐籽,將它除去皮層之果肉,剩下內層的硬皮桐殼,磨個缺口將殼內之籽肉挖除,做成桐籽口笛試吹音樂。由於吹奏技術慢慢練熟,任何流行歌曲或樂曲皆可輕易吹奏。班上同學人手一枚桐籽口笛,合奏起來音響和諧聲勢浩大。因此桐笛就成為我們班上,同學們共同的回憶與主要的童玩之一。

 

  教室後面種植有數排木麻黃,它是學校後方的防風林主角。一排排自校牆至學校後方之沙埔尾,林林立立整齊劃一。溽暑避熱林中別有風味,玩玩捉迷藏或官兵捉強盜,穿梭跳跑於樹林裡非常有趣。玩累了就在兩樹之間結張搖床,仰天躺臥眼觀蒼穹,一片湛藍暑氣頓消。清風習習吹過,令人眼皮沉重得睜不開來。偶或沉睡過去,自然醒來身心舒暢無比。

 

  班上的女孩子們,流行用木麻黃針葉玩起算命的遊戲。她們用針葉或葉節來卜算運氣,或預測其他許多之女性瑣事。但見她們口中念念有詞,嘴巴裏邊唸手就邊拔下一小節,「來不來?是不是?對不對?」答案取決於那些針葉。不論答案是好是壞?算過之後大夥便一笑置之,轉眼又將它全忘了。至於那些日本人遺留下來的油佳利老樹,棵棵樹幹高聳參天,樹皮龜裂但是枝業十分茂盛。

 

  油佳利樹的嫩葉有股香氣,聽說餵雞還可幫助清除腹內之蟲。這種馨香的樹葉,是一種很好的提神劑。在操場上開朝會或上體育課之時,若被太陽曬昏了頭,可以摘下嫩葉數枚,放入手心揉碎放置鼻前嗅聞,暑氣與頭痛立刻消失無蹤。那年班上頑皮鬼阿喜仔造謠,說那油佳利樹葉含劇毒,歹人專門用它來製造迷魂藥,迷捉小孩子去賣。因為他邊說邊擠弄曖昧之眼神,許多同學聽了心中恐懼不已。

 

  後來大家發現他根本就是亂說,於是被幾個性急同學,將他逼到樹下海K一頓。他的頭頂腫起許多肉疱久久不散,數年之後同學會在故鄉會館舉行,他的頭上腫塊仍舊許多没消失咧。還有我們教室門前數棵古老鳳凰木,一到夏天滿樹開滿艷紅花兒,看入眼裡有著火熱的感覺。秋天花落結出長刀型豆莢,乾後我們將它摘下,當寶劍出賣給同學,或者當刀互相廝殺玩鬧。

 

  雖然老師看見會被責罵挨揍,但是頑皮的我們卻是樂此不疲。當年我業多次被抓,罰站在樹下一節課,印象至深至今未曾忘記。清明節這天返鄉掃墓與探親,趁著小雨紛飛之際,打著油紙傘走訪當年小學玩耍的地方,油桐依舊白花蓋頂猛放不懈。昔時瘦弱的樹身,如今棵棵粗需兩人圍抱。樹皮斑駁黝黑,迎風招搖引人注目。木麻黃因為教室之擴建,早已被鏟除精光。

 

至於那些油佳利樹。外貌沒有多大變化,只是樹身更加的垂垂老矣,樹幹的表層軟木組織,已經老化龜裂鬆脫了好幾次。而那幾棵鳳凰木依舊存在原地,感覺上它們似乎比從前矮小許多。莫非它們也像人類一樣,老了身材就會萎縮變矮呢?我們巡行校園一周,看見變化不禁感慨萬千。走到樹下徘徊之時,昔日大夥兒之歡笑聲,似乎還在耳邊縈繞著呢。 【完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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